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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愛如愛我〃

【音乐剧伊丽莎白(Elisabeth)同人】套索 [死神/刺客]

………………写的太好了。

hydrviolence:

【音乐剧伊丽莎白(Elisabeth)同人】套索 [死神/刺客]


简介:结束时刺客自挂了,开始时刺客解下自己的尸体,他死了,但是死神没吻他。


[2005官摄,死神(Máte Kamárás)/刺客(Serkan Kaya)]




“嘿,嘿,不吻我一下?”
“自己解决。”
“哦,好吧。”


 


鲁契尼割断绳子,把自己的尸体卸下来,这真是无聊至极。
他想着那个死神,想他穿着镶蓝领的黑绸衣服微微扬起头的样子,想着他低头微笑,想着他冰凉有力的消瘦手指。他想死神的吻,想像死神的呼吸像手心里六角形的雪花,在口中融化;或者像玻璃外的冰花,一个吻就能把人的眼睛像窗子一样封起来,只见一片无意义的苍白和卷曲的繁花。
不过,说起来也许他只是被关了太久,被困在套索里太久,才会有此感想。
在薄雾和鬼火出没的低洼之处,杂草、巨石、灵魂和尸体东一处西一处凌乱散布着。鲁道夫在草丛里闭着双眼,靠着生了苔藓的花岗岩柱子,双脚陷入泥土,苔藓盖满他的靴子,苔藓爬上他的裤子。他靠着花岗岩柱子睡着,躲在他自己的梦里,睫毛上挂着冰凉的泪,或者露水。
鲁契尼歪头看看鲁道夫,把自己的尸体仍在一边。不用在意他的尸体,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消失,和他所有的尸体一样莫名其妙又极其自然地消失掉。他刻意关注过他的尸体会怎么样,它躺在那里,它躺在那里,它躺在那里,他走了一下神儿,它消失了。于是他不再注意那些尸体了。
有一次,死神回来时对他说,他的脑袋被泡在一个罐子里保存。他大笑起来。这真是个好笑话,刺客残骸的一部分在供人观赏,通过变成一种廉价的刺激得以名存千古。为什么要笑呢,本来不该如此吗?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如此,这里的其他人也一样。鲁道夫开枪把自己的脑袋打碎了,好啊。但没什么帮助。
后来,死神回来说,他的脑袋终于被安葬了。为什么要安葬?鲁契尼问。死神没理他。
死神就是这幅样子,表面看上去像是傲慢兼高深莫测,其实大概只是孩子气。鲁契尼猜测,死神自己也不知道刺客的脑袋为何被安葬,但他不想承认。


穿过巨石、苔藓和尸体,穿过雾气,抬手赶走那些鬼火,穿过蓝绿羽毛的翅膀和涂着油彩的僵死面孔,鲁契尼走上黑色的平台。
就是这样啊,孩子气,而且别扭。你双手送上自己的生命,他抬起下巴;你求他杀了你,他把脸扭向一边。
在黑色的平台上,骷髅露出牙齿却并不微笑。
她穿在身上的所有黑衣与黑纱是一场葬礼,她自己的葬礼。鲁契尼把手插在裤兜里看着,忽然觉得,远在他杀死她之前,在另一场葬礼上,在另一次死亡之后,她就已经举办了自己的葬礼。她跪着,她哭泣,她是一座无法得到安宁的黑色坟丘。
她看起来痛的厉害,鲁契尼想,剧烈的疼痛,比如酷刑和特别严重的胃痛。但不是胃痛。鲁道夫的葬礼总是让他不太舒服,像根扎进拇指的木刺,隐隐作痛。看着她哭泣和祈求时,他觉得手指被扎伤了。在他刺杀她之后,他竟然在因她感到疼痛。
死神从他们身边走过,在冷酷无情时,他有猫的眼睛和猫的脚步。她求死神让她死去,他拒绝了,无动于衷。
真是冷酷,鲁契尼撇撇嘴,那死神着实不必这么别扭。可这就是死神的行事方式。也许,他只是装作无动于衷。他是否会为她感到不忍?死神会这样吗?好吧,即使他真的怜悯也不会表现出来。
死神离开之后,鲁契尼掏出画片来。一个蹦子一张,只要一个蹦子,就可以把她的美貌、爱情、悲伤以至生活拿在手心里当玩物。为什么不呢,人总要有点乐子。彼此当玩物是最好,如果你有被玩的价值。这只是一种乐观的想象,事实兴许恰好相反。鲁契尼想过时间这种东西,他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思考时间,还有事件和生命。人生的所有时间只是一叠无顺序可言的画片,洗牌之后攥在死神的手中,她的整个生命也是如此。死神的手指翻动着画片,他会像他总是做的那样,低头看着她的一片生活,微笑、皱眉,或封闭一切感情和表情,难以捉摸,他会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,强迫她和他跳一支舞。
那么,刺客的一生呢?鲁契尼想,他自己的一生呢?鲁契尼是空白,鲁契尼是死神给伊丽莎白做的标注,鲁契尼是贩卖画片的人,鲁契尼是画片间的缝隙和死神手指间流动的空气。


有那么一张画片从他手指间滑脱,旋转着飘落在地。鲁契尼俯身把它捡起来,夹在手指间。是那个皇储鲁道夫,是鲁道夫年纪还小的时候。
他们在床上,床那么大,是整个世界。
死神就坐在床边,让小鲁道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。
我小时候也又孤单又冷,还饿,你为什么没去看过我?鲁契尼这样问过死神。
因为你根本不值得看,有时候死神会这样回答。有时候死神说,我当然去看过,是你自己忘了。
鲁契尼努力回忆,确实没印象了,一点印象也没有。似乎没有一个金毛死神坐在他床上的记忆。也许他不记得了,也许从没发生过。如果记忆是唯一的证据,怎么能把这两样区分开来呢,怎么知道什么是真正发生过的?
在鲁道夫故事结束的时候。当然了,或许不算是结束。在一堆根本没有顺序的画片里你不可能区分开始和结束。还是这样说吧:当看到鲁道夫和一把枪在梅耶林的时候,刺客往嘴里扔了一颗爆米花。
他们在舞台的正中,死神和鲁道夫。他搂着他的腰,他让他的身体贴着自己,依靠着自己,他的手握着他拿枪的手,他俯身吻他,嘴唇贴着他的嘴唇,把舌尖和死亡送进他口中。枪声响了。
鲁契尼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爆米花,心里想着死神的吻。
死神松开手,让那孩子的身体摔落在地。样子像强盗抢走珠宝后,扔下被砍杀的受害人。死神无动于衷地离开,他有着猫的眼睛和猫的脚步。
哎哎,真是冷酷无情。不过鲁道夫至少得到一吻。鲁契尼吃光了爆米花,想着死神的吻。
你爱他吗?你爱那个小皇储吗?某次鲁契尼大着胆子问死神。
死神转过头来,瞪着他。
他老实地闭嘴了。
啊,别扭的家伙。爱,还是不爱,谁知道呢。只有一点确定,死神爱着伊丽莎白,一直爱着她。
一直,也就是说永远。如果时间是一条直线,永远就是从这一端到那一端;如果时间是一块布料,永远就覆盖上整个表面的暗纹;如果时间是一间空屋,他对她的爱充斥了整个房间。如果时间是个套索,那么无始无终。刺客用这套索绞死了自己,死而复生。
鲁契尼盯着空空的爆米花桶子,愣了会儿神。
“该你唱歌了。”死神说,扔过来一顶紫色的帽子。


鲁契尼扔掉爆米花桶子,戴上紫色的帽子,挂着紫色亮片的紫色外衣套上身;别忘了道具们,那些褪色的画片、石膏盘子和铜制的小杯子。
他歌唱真相和教育意义,真是让人笑掉大牙;他唱死神爱着的人和她的儿子,敲打他的帽子。
死神混在观众们之间,坐在椅子上,翘起一条腿,放松的身体靠着椅子背,他看着他的表演,微微笑着拿起一杯酒。
他喜欢在死神面前表演,他喜欢得到死神的注意,他喜欢被死神注视着。也许刚开始时不是这样,也许那时候他痛恨死神、厌恶唱歌,也许他被改变了,现在所喜欢的只是被改变的结果,但他记不清楚。毕竟他在这套索里被关得太久了。他喜欢唱些冷漠搞笑的歌,更喜欢坐在地上把地板当鼓敲。
可惜,快活的时光总是结束得特别迅速。当噩梦结束的时候,死神叫了他的名字。
嘿,鲁契尼!
他叫他的名字。仿佛他是他的伙伴。鲁契尼抬起头。
接到凶器的那一刻,他感到手心有种握紧冰柱时的灼烧感。他举起凶器,望着它,然后昏倒在地。
死神使用了他。
他将杀死死神所爱的人,然后杀死自己。一次又一次,一次又一次,反反复复,永无终结。
他本该死去。他指的是真正的死亡,他所以为的真正的死亡,安息、消失、不再存在。而不该是这样,蹦蹦跳跳、唱歌跳舞、讽刺挖苦,一次次看着伊丽莎白受苦,再一次次把自己的尸体卸下来处理掉。死后不该是这样。兴许这不是死,而是活着。又或者,他对生死的认识有问题。生和死只是一个套索,被当作终结的其实是一个绳结,或者一个皮带扣。
但其他死人并不蹦蹦跳跳。
好吧,也许是死神使他身处这圈套。这是对他的惩罚,因为他按照死神的命令杀死了死神所爱的人,所以死神要惩罚他,惩罚他按照死神的命令杀死死神所爱的人,然后下一次。惩罚是对遭受惩罚施予的惩罚。为什么他要这样虐待他?
也许,不是惩罚,而是因为死神喜欢他。哦,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,喜欢看他蹦蹦跳跳、唱歌跳舞、讽刺挖苦。
刺客失魂落魄地走在去杀人的路上,又一次。他为自己要杀死她感到抱歉。为什么要感到抱歉?是死神驱使他去杀死她。她将会得到自由,她将得到解脱,她将得到爱。但他仍然感到不安。难道他开始同情她了?为什么?也许因为他看了太多遍,目光落进了她皮肤之下,于是他想得太多。
看到伊丽莎白时,刺客略微清醒了一些,想起自己被送来要做的事情。死神命令他这样做,他的命运,在一个套索里的命运。
他看着手上的血,向后趔趄了一步,摔倒在地。


 


好的,我们到了结局。或是开端。或是中场休息。
刺客打着哆嗦,冒着冷汗,把套索套上自己的脖子,怀着恐惧和颤栗的喜悦等待着死神的吻,等待着惩罚和奖励。
死神扫了他一眼。


“嘿,嘿,不吻我一下?”
“自己解决。”
“哦,好吧。”


鲁契尼割断绳子,把自己的尸体卸下来,这真是无聊至极。他被困住这个套索里了。
不过往好处想,死神就在附近,死神随时会到来。他又该作为书页下方的脚注解释死神所爱之人的故事。死神还会让他来段歌舞表演。
也许,死神还会吻他。谁知道呢。


 


-完-






“我当然吻过他,他忘了。”死神耸耸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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